(圖片來源:http://www.am-soft.com/pprince.removed.htm)
小王子又回來了,回到我的記憶中,回到我的眼簾裡,回到掌控我淚水的閘門。擺放詩集的長櫃前立著兩隻黃色的狐狸,一隻往前迎風,一隻擺首回顧,是我的大學畢業禮物。擦拭詩櫃時卻折斷了往前的那隻,剩下的狐狸頻頻回顧,而孤單還是孤單,一直到小王子出現。
狐狸不知道小王子從哪裡來的,只是偶然地遇見,小王子發出一句由衷的讚美,「你長得很好看喔:」小王子從沒看過狐狸,也不知道牠是哪一種生物,有什麼樣的習性,只是由他所見到的美好來想像這個遇到的生物,一個未來會為他哭泣的朋友。
我抽出抽屜中的錢袋,裡面裝著從前出國時用剩下的錢幣,有日本、英國、法國三個國家的錢幣,花花綠綠的,都是回國時用剩下來的紀念,其中唯一一張是特意留下來的,藍色的50元舊法郎,小王子乖巧地站立在紙幣上頭,還有三隻藏在浮水印中的小羊。法國人把聖修伯里和小王子放在每天使用的貨幣上,還有德布西,居里夫人,真的是最浪漫的國家。(變成歐元之後,真是可惜了。)可是走在巴黎的時候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城市,等到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卻要走了,然後就在往後的日子裡一直回味回味,又不敢想得太用力,怕會像嚼口香糖一般味道越來越淡。
當你像小王子般出現時,讓我的頻頻回顧有了新的注意力,看見你金色的頭髮和淡藍色的衣裳,我像狐狸般地愣住了,看見了一個全新的物種,開了全新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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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故事到了轉折點的時候,身在其中的人根本不會曉得的;你以為可能是個大轉變,但未來可能會向你證明這根本無關痛癢,有時以為僅是日常的瑣事,卻草蛇灰線地導致以後的大轉變。誰也不能事先知道,誰也無法準確地判斷當下。處在當刻的我們所做的決定,到底是為了當下,還是為了未來?
小時候最喜歡看小叮噹漫畫,小叮噹裡面最受歡迎的道具除了任意門之外,應該就是時光機了,這兩個道具一個截短空間,一個扭曲時間。即使小叮噹屢屢告誡不可改變歷史,但事實上他們卻一再地回到過去進行篡改。時空旅行即使行得通,根據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衍生出來的「世界線」理論,回到過去的人只能「完成」過去,而不是改變過去;這也就是說,即使你現在回到自己10歲之時,那也必然表示在你10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個未來的你出現了。所以換個說法,愛因斯坦的世界線跟宿命論很像,沒有所謂突然蹦出世界線進行的事故,任何會發生的事都是已經定好的。
由量子理論與相對論竟然推到這麼宿命的觀點,我實在很不願意承認。那也就表示,即使我現在把手上的杯子往樓下走過的人砸下去,那也是我的時間線已經定好的行程,我只是去實行它。難道人生就像是像電影般是一隔一隔拍好的影片,此刻當下我的生命存在只是賦予透過膠卷放映出來的一道光而已,可以快轉、回轉,但就是不能改變。而我們可能也不是處在世界線的最前頭,有可能是像二輪影片的播放一樣,不知道進行第幾次的放映。也許現在有一個未來的我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你的人生我過了大部分了,你只是個二輪電影」,那我是否就該認了?然而我沒有把杯子往下擲,直接往終於回家的阿宏頭上砸去,也許是因為我的世界線如此記載,也許是我盤算不要破壞他的愧疚,這樣我剛剛所想的才能順勢對他提出。
三分鐘後阿宏進門,他叫了我兩聲,我才緩緩地由陽台跨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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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遠今年20歲,長得兵強馬肥,大學裡的籃球及排球校隊選手。阿遠的運動神經很發達,高中時曾經創下參與校內運動會所有他想參加的項目,在每一個項目都搬回一座獎盃的紀錄。阿遠總有發洩不完的精力似的,但他否認自己是過動兒,「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身體能夠玩到什麼樣的程度,」阿遠跩跩地說,擦了汗,他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阿遠對自己的身體其實也很不愛惜,常常不做暖身便下場運動,似乎真得像他所說的只是為了挑戰自己的身體限度,也因此阿遠常常受傷。比如說,他的腳踝便不知道因為打籃球扭傷了幾次,手腕也常常脫臼,因為他狂猛的排球殺球之故。「那沒什麼,想接我殺球的對手也是回去躺好幾天。」阿遠得意地展示他剛剛又裹了膏藥的右手腕,順手又撩起褲管,露出結實的小腿,「看,這邊一大塊烏青,昨天踢球和對方守門員硬拚的結果。」他笑一笑,不當一回事。
阿遠上大學之後只參加了籃球與排球校隊,田徑類的活動少了很多,也婉拒很多請他入隊的邀約,倒不是他過動的性格有所改善,而是他有更有趣的活動。
阿遠有好幾個男朋友。說是男朋友,是有點過度詮釋,性伴侶還差不多一點。阿遠把一大部分以前用在田徑場上的時間精力移到經營這些男朋友身上,他在他們身上發現比以往更多、更好玩的活動。常常阿遠找了一個男友,甚至兩個、三個一起探索彼此身體的極限,常常要試驗不同的姿勢、節奏、頻率、深度,以及道具來滿足對身體極限的無限飢渴。像是有一次,阿遠找了他的一個男友關在房間裡度過暑假的第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都沒有出門。為了這個計畫,阿遠事先很興奮地準備各種必備的飲食、器具,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便一絲不掛的黏在一起。是的,黏在一起,不管是猛烈地運動或是休息,兩個人都不能稍有片刻分開。創了這個紀錄之後,阿遠高興了一整個暑假,每次約我這他最好的(沒被他染指的)朋友聊天時,一定會很高興地提到這件事,然後便又開始嘆氣:「新紀錄也是新門檻,下次要怎麼破紀錄呢?」「就兩個星期呀!」我說。「笨哪,你!兩個星期只需要耐力更久而已,不算什麼突破好不好?」「不然要怎樣?」「新花樣呀,還怎樣?」
後來阿遠便想出了一個新招,其實有不算新招,只是以前他男友們沒人答應這樣做而已。拳交。他與和他創下紀錄的他最喜愛的壯碩男友阿華說,阿華考慮了一下,大概是被創紀錄的心情給激勵了,沒多久便答應阿遠,阿遠興奮地叫我去買香檳,等著慶祝他們的新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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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www.transanatolie.com/Turkce/Turkiye/Antik%20Sehirler/Aksaray/wheat%20and%20sky-basak.jpg
有時你的毫無音訊,變成我生命中一盞一盞即將熄滅的燈火,生命的火花即將油盡燈枯。跑游泳池不再是單純地因為以往喜愛游泳的理由,畢竟我也過了三年完全不下水的日子,我一直喜歡將自己的物品放在我們一起坐過的那角落,想著想著,世界便微微地亮了起來。
我有一本《聖經》,我不信教,其實因為所學之故,把它當工具書的時候多些。曾經立下志願要把它看完,但每次都是連〈創世紀〉都沒翻完便停下了。
太初,上帝創造天地。大地混沌沒有成形,深淵一片黑暗。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上帝說要有光,就有光;上帝看見光是好的,便把光和黑暗分開,稱光為晝,指暗為夜,晚間過去,清晨來臨,這是創世紀的第一天。你站在光的那邊,我倚在夜的懷抱,上帝一句話把我們分開,誰知夜晚想追逐白晝的心呢?第二天,上帝把水和天分開,你是天上的雲,我是大海裡的水,淚水積成的海,哭訴著想念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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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袁笙仁出門和幾位大學同學喝下午茶,他們這幾個好朋友已經固定每個月找一天大家聚在一起聊聊。袁笙仁其實很期待這次的聚會,昨晚受到的驚嚇讓他想找人好好傾訴一番,可是當大家的話題轉到工作和情感上的困擾時,便讓袁笙仁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他一直是大家羨慕的對象,工作成果好,感情又穩定,另一半更令人羨慕,一旦聊起這些話題,袁笙仁幾乎沒有任何開口的餘地,只能聽其他人長吁短嘆。
他們包括袁笙仁在內三男兩女,都是是第二次優生計畫的對象,他們這些優生計畫群往往因為自小所受的特別權利,以及一般人對於計畫的疑慮,往往是對他們保持距離。所以優生計畫群的社交對象大都是群內的人員,他們也因為無法忍受一般人對他們的懷疑眼光和格格不入的想法,所以也不太想去找他們作朋友。
所謂「優生計畫」,是2141年時由合國聯所主導,針對修正2036年開始施行的「伊甸園計畫」所做的修正措施,這也是合國聯第二次通令各國強制執行的方案。公元2027年跨國性的伊甸園團隊成功地找出控制與篩選人類基因的方式,其中華語國際的阿卡狄亞生物科技和英語國際的泰坦精密科技是研究團隊的主力,法語國際和西班牙語國際的兩家公司因為參與的部分一直未有突破性進展,最後是在阿卡狄亞和泰坦兩家公司協助下才完成預定計畫,所以法語國際和西與國際便被降低原本伊甸園計畫的股權。這樣的結果引起兩大國際的不滿,向當時的聯合國提出抗議,但是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的五大常任理事國中有三國分別屬於華語國際和英語國際,當然對於這個抗議不予理會。2031年法語國際為了取得更優勢的股權,其集團內的幾個國家的極右派政府聯合草擬出一份伊甸園計畫的執行方案,這份方案打動華語國際和英語國際內勢力強大的極右派政府及政黨,轉而接受此份執行方案,同時也轉移給法語國際更高的股權,以取得計畫的順利執行。五年之後,也就是2036年,三大語言國際開始推動「伊甸園計畫」,兩年內全球各國為了取得同樣的技術,全數加入「伊甸園計畫」。
後來的歷史學家稱「伊甸園計畫」是新新納粹主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個計畫的宗旨便是要讓人類的基因純化、單一化,由各國研擬出國內各族群的理想基因模組,然後開始進行新生胚胎的基因改造,修正掉各種先天性的基因缺陷,欲藉此產生更完美的人類。計畫施行之初當然有很多反對的聲音,但各國政府迫於被國際排擠而無法得到科技轉移,便以各種高壓或懷柔的手段執行此計畫,十年之後這些伊甸園計畫下誕生的兒童個個成長良好,社會的醫療成本和教育成本都降低三分之二以上,此時幾乎大家的疑慮盡散,紛紛支持伊甸園計畫,在也沒有人承認時年前自己是對此計畫有所懷疑的。
但是2136年伊甸園計畫實行世紀紀念研討會上,卻有多位學者提出令人憂心的急救報告,指出半世紀以來人類的創造力急速降低,學者舉出各種證據合理懷疑這是伊甸園計畫純淨基因後的影響。這些報告一出引起舉世嘩然,因為這些學者皆是當時世界上頂尖的基因科學家和社會學家,而且不少還是任職於阿卡狄亞和泰坦兩大生物科技集團,他們的言論也相當程度地代表這兩家公司的意見。於是合國聯開始運作召集幾大語言國際聯盟研擬對策,然後將伊甸園團隊改組成「優生計畫機構」,研擬修正伊甸園計畫的方式,五年後合國聯正式通令各國開始實施第一波的優生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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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莫名的惡夢驚醒,袁笙仁倒抽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叫出來了沒有,趕緊回頭看枕邊人,幸好他還安穩地睡著。他伸出左手習慣性地要輕拂枕邊人額上的頭髮,剛剛要碰到頭髮之際,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他立刻把手抽回來,茫然地看著面前這張有著近乎三甲子年紀的年輕熟睡臉龐。
袁笙仁發現自己滿頭大汗,剛剛的夢一定很可怕,但偏偏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這麼可怕呢?袁笙仁摸了床邊的碰觸板一下,房間裡的微電腦立刻收到他的訊息,空調自動將吹往他這邊的風稍微加強。
觸控板上的隱光暗暗浮著時間,才凌晨四點二十三分,既離他入睡才不到兩個小時,可是他已經睡不著了。昨天晚上他一直難以成眠,又不好意思翻來翻去爬上爬下吵到已經身邊睡著的李家正,只好瞪大著眼睛希望撐累了自然睡著。一直到兩點多袁笙仁於放棄,自床邊矮桌抽屜裡摸出舒眠氣,吸了一口後怕不夠,又多加吸了一口,加倍的劑量總算讓他陷入沈睡。但是現在醒來,他又睡不著了,可是也不想再使用舒眠氣。袁笙仁本來便排斥些雜七雜八的藥劑,特別是舒眠氣現在都沒什麼人在使用了,沒有足夠的使用報告研究它到底對長期使用者有何影響。現在一般人家裡都使用眠艙,就是長程太空船所使用的自動睡眠裝置,專利被公司買下後改裝成家庭用的短時安眠裝置。睡覺時只要躺進去,啟動眠艙,沒聽說有人超過三十秒沒睡著的。而且高級一點的眠艙還能控制睡眠品質,保證使用者一覺起來精神良好,即使是五個小時的短時間睡眠,也可以擁有八小時完全睡眠的品質。
當然,這是最高級的眠艙,最便宜的眠艙是直立式的,適合居住空間狹小的低收入者,站著睡和躺著睡還是有價格區別的。像那一類高極強力補足睡眠的眠艙價格不菲,年薪大概得有二十萬烏托幣者無法負擔,因為眠艙還得定期更換耗材,眠艙的品質高下一大半來至於耗材的優劣。想要有一座優良的眠艙,並不是努力存了一筆錢之後便可以永久享有的。
他們並不是負擔不起,而是李家正不想要,而且極端厭惡眠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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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森林裡的陷阱中救了一隻小狐狸,把牠放了之後,就忘了這件事。沒多久,狐狸回來報恩了。
狐狸叼來了兩隻雞放在少女的門口,少女對狐狸微笑,搖搖頭說:「我不需要呀,我自己養了雞。妳不要再去叼別人的雞給我了。」少女把狐狸送走,把受傷的雞放到後院養護。
隔天開始,狐狸下午便每天陪著少女出門,或到園裡採拾蔬果,或在前院做女紅,狐狸總是靜靜地陪著少女,直到日落才又回到森林裡。有一天,少女在縫補衣服時,嘆了一口氣,狐狸瞪大眼睛看著她。少女看著狐狸,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心思說給牠聽,少女的情人被徵召到前線戰場打仗,受了傷回來,沒多久就過世了,因為他的忌日快到了,想起他,少女不免哀切。狐狸點點頭,一反往常地就跑了。
隔天,來了一位美少年,衣著光鮮亮麗。少年說,是狐狸找他來的,要代替牠陪伴少女。少年每天下午出現很溫柔地伴著少女做事,少女很開心,多了一個人陪她解悶,而且又挺細心溫柔,就把狐狸忘了。過了半年之後,每天半天的陪伴,少女漸漸感到不足,而且少年看久了,覺得有點異樣,他美麗的臉龐看起來似乎和那狐狸有點相像,少女猜想,大概是狐狸變的吧,決定要試他一試。當天下午少年來的時候,少女就說:「你回去吧,不用再陪我了,你每天這樣待著也不是辦法。」少年說:「妳不需要我了?」少女說:「我需要一個真正能陪我、供我衣食的人,不是這樣半天的陪伴。」少年喪氣地走了。
過了兩天,少年又出現,他指著少女家背後不遠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棟新房子,少年就拉著少女搬了進去。少年雖然搬進去和少女一起住,但常常還是會出門,有時天亮才回來,但少女不以為意,她為新的環境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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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七歲那年,開始在連線的網路討論板上現身,他的id是seventeen,所以後來朋友們都叫他「十七」。那一年也是他這輩子覺得自己最勃發、最奔放的時期,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想法,他希望可以永遠就這樣待在這時候,所以十七。
在網路上線與各式虛擬唉滴往來,離線後就與這些唉滴的肉身「來往」(你知道我說的的意思),他更加感到自己燦爛如一朵寅夜綻放的曇花,碩大、動人、芳香。只是十七不想往十八邁進,他想永遠十七,他不能重複綻放,那就要把綻放的瞬間凝結,然後無限延長。在他十七歲過六百多天後,他遇見了一個可愛的情人,對方非常活潑生動,對,生動,十七是這麼說的。然後兩個人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十七在他十七歲過兩千五百天後,在一次朋友聚會認識了一位白馬王子,真的是騎白馬來的,他是個馬術教練,自小因為家庭因素是在馬背上長大。馬術教練的體態非常誘人,也許騎術真的有助於訓練腰臀腿的肌肉,十七非常滿意白馬王子這幾個部位,對他的依戀日增。十七和白馬王子到處騎,從馬場、海邊、郊外到臥室,處處是他們奔馳的原野,兩個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在十七又過一次十七歲生日後不久,白馬王子收到兵單得去當兵,十七只有淡淡的一抹愁思,但他馬上振作起來,青春是不該這樣慘綠的。沒多久,十七在夜店認識了109,109半工半讀在夜店當調酒師,很受歡迎。不知道該說是109把上十七,還是十七把上109,那不重要,就是兩個人互把了。109在夜店附近租了一間別緻的小套房,常常十七就到那邊過夜等109下班再互把。兩個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十七幸福快樂的日子不斷延伸,一段接一段,他的青春在人前永遠是如此勃發奔放,雖然他花了很多時間努力保養、運動。十七常在想,他以前的體育老師也許會嚇死,這麼個不喜歡體育課的學生,現在卻每天上健身房做運動,大量的運動,把身體保持得像是十七歲該有的樣子。十七歲變成了城市裡的傳奇,他的青春、他的愛情、他的容顏。十七也充分享受這個傳奇所帶來的寵愛於一身,享受眾人對他的膜拜,享受不斷有新鮮的十七歲投入懷抱,狠狠地分享他們的幸福快樂。
城市傳奇瓦解的那一天,他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位109待過的夜店,後來不知道不斷轉手重新開幕了幾次,但還是城市裡最時髦的那家夜店。他正在一桌充滿十七歲氣息的人群中樂陶陶時,有人走過來對他笑,是一個前額微禿,肚子凸了一圈,眼睛瞇起來笑都是皺紋的後中年期歐基桑。他有點嫌惡地看著歐基桑,一邊婉轉地套話,想知道這位老伯是誰,他根本不認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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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介與莎耶加是自中學就認識的青梅竹馬。中學期間,他們各自都沒有和其他人交往,將彼此保持在異性友誼的第一位,雖然沒有明說,兩人之間也沒有很清楚的親密動作,但好像彼此就這樣認定了。同學們也把他們倆當作一對,安靜的一對,並不會特別去作弄、取笑他們,因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證可以拿出來講。兩個人頂多就是偶爾放學一起回家,但也都是好幾個同學一起,或假日出去玩、看電影,但也都不是兩個人獨自出去,頂多比較有話聊,做什麼事都湊在一起。
考上大學的那一個暑假,莎耶加問啟介願不願意一起到湘南海邊做三天兩夜的短程旅遊,啟介說好,兩個人就出發了。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出去玩。途中兩個人雖然為了節省旅費而同睡一房,但啟介很有分寸地沒有逾越什麼,莎耶加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以往的表示。最後在回家的車程上,莎耶加靠著啟介的肩頭睡著了,啟介的手輕輕握著莎耶加的手,但啟介不確定睡著的莎耶加知不知道。
大學時期,雖然分別念不一樣的學校,但都在同樣的城市裡,啟介和莎耶加還是常常聯絡,有空閒時也常約出去,有時莎耶加就只是跑去啟介住的地方陪他一個下午,兩個人在起居室或聊天或聽音樂,過著外人看起來像是情侶,但又找不到親密證據的生活。大學畢業之後,莎耶加也搬出家裡自己到外面住,啟介問過她是不是兩個人合找一個大一點的地方一起住比較經濟,莎耶加想了想,覺得要再找適合的房子太麻煩了,那還是就維持老樣子吧。工作了五年,兩個人也各自搬過一兩次家,但總是沒有確切的動力住在一起,也許是貪戀一點單身的自由,也許真的就是怕麻煩,或者,怕感情變質。他們都很珍惜這段平和良好的感情狀態,雖然進展緩慢,但似乎也沒什麼奢求,覺得兩個人這樣過也很好。唯一麻煩的是雙方家人催逼婚事,但他們彼此都不和對方講這些煩惱,也許等對方誰先提了再說吧。
有一次,啟介到莎耶家住的地方和朋友一起煮東西吃,後來送朋友回家再幫忙莎耶加整理完之後已經很晚了,過了末班電車時間,莎耶加就留啟介過夜。這一夜,是他們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兩個人都覺得很奇妙,但心裡面似乎覺得褻瀆了什麼,但又不好跟對方明說。不過這次以後,莎耶加就多了機會在啟介那邊過夜,啟介也常到莎耶加那邊去,雖然親友問他們這樣要撐到什麼時候,但兩個人總是不願意進一步做什麼,覺得這樣過下去不也很好嗎?
莎耶加發現自己懷孕時,跟啟介說了,啟介說,那結婚吧。他們兩人分別跟家裡講了決定結婚的事,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一年,啟介和莎耶加36歲。兩個人決定先訂婚,等到小孩出生後再結婚,他們想讓小孩子跟他們的婚姻一起開始。大家都傻了眼,怎麼會有人這麼會拖延,一件好好的婚事早該在十年前便完成的,卻一直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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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佑是村子裡公認的可愛女孩,她天真活潑善解人意,對誰都會露出可愛的笑臉。阿達佑慢慢長大,到了十六歲以後,開始不斷有小伙子追求,但阿達佑總是笑瞇瞇地,沒對誰好也沒對誰不好。這些小伙子畢竟年輕,沒什麼耐性,兩三次接觸沒明確結果,也就轉移目標。而阿達佑總是每天快快樂樂,她的快樂樣子反而變成一副讓人琢磨不透的樣子。
有一天,阿達佑看到在她每天固定幫忙農作的田邊大樹下坐著一個沮喪的男子。阿達佑笑笑地過去安慰他,原來這個男子被情人無緣無故拋棄,情人在沒有任何預知的情況下離開他,沒有任何理由,然後投入別人懷抱結了婚。這名男子叫里杉,因為情傷,他常常跑去那樹下坐著吹風。每次他一出現,阿達佑就跑過去陪他,希望可以藉著她的笑容至少化解一下里杉的憂傷。後來里杉跑去樹下坐,也不知道是因為傷感解懷,還是為了看到阿達佑。後來阿達佑和里杉結了婚,生了小孩,過著一般人平淡安穩的日子。
有一天,阿達佑沒等到里杉如常下工回家,她等到隔天,里杉才魂不守舍地回家。原來里杉遇到了之前的情人亞爾若,為了知道亞爾若的下落,里杉跟蹤她,看她進了一棟房子,里杉在門口守了一夜,只是為了再見到她一次。亞爾若也見到了里杉,里杉走過去要和她講話時,她卻立刻把門關起來。里杉才想起他該回家了。回家後,里杉告訴了阿達佑一切,他覺得無力再面對阿達佑的笑臉,覺得自己辜負了她,但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阿達佑對里杉怨在心裡,但又不能發作,她知道里杉這時候需要支持,還是一樣笑臉面對他。但是阿達佑越表現出開朗的樣子,里杉就越感到羞愧,他已經無法感受到阿達佑如沐春風笑臉的功用,阿達佑越甜美只是越讓他感到慚愧,也越體會到她對亞爾若莫名其妙的懸念。
阿達佑感到事態嚴重,她想唯一的解決方法應該在亞爾若身上。於是她透過關係慢慢地接近亞爾若,慢慢地變成亞爾若交往圈子的一員。但阿達佑也苦惱怎麼去解決這件事,現在她認識亞爾若,但也不知道怎麼去問她對於里杉的感覺,也許亞爾若講出她當初拋棄里杉的理由,讓里杉能夠諒解,也許就好了。終於到了那一天,有一個阿達佑和亞爾若獨自相處的機會,阿達佑問了她關於里杉的事,亞爾若眼眨也不眨地說:「我不認識他呀。」阿達佑再也忍受不住,一反往常的笑臉大哭了起來。亞爾若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這位朋友,不知道她為傷心,只能安靜地看她不斷地哭,同時不斷地幫她拭淚。
終於,阿達佑把所有的力氣哭完,看了看眼前迷惘的亞爾若,嘆了口氣,就離開了。離開前她把亞爾若的手帕還給她,然後就再也沒再來找過亞爾若。亞爾若握著手帕,感覺到手帕裡有什麼東西,她攤開來看,是一顆顆小小的像是植物的果實乾,她拿起一顆嘗了一口,舌頭和心頭都揪了一下,她一輩子還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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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新天堂樂園》中的老放映師為了男主角小多多的青春情事,講了一段膾炙人口的愛情故事。這段士兵與公主故事太過鮮明,不斷被提出來,非常殘酷,卻也曖昧不清。
一位士兵愛上了公主,他向公主表白,公主對他說,如果他能夠每天晚上在她窗前徹夜守夜一百天,她就願意接受他的情意。士兵就開始了他的守夜示愛行動,每天入夜他便守在皇宮外公主窗前,雖然看得到公主的窗子,但裡面窗簾緊閉,看得到透出的光線,但窗簾始終沒有打開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管颳風下雨,鳥在士兵頭上大便、野狗過來侵擾,士兵都不為所動,雙眼緊緊盯著公主的窗子,深怕一失神便錯過公主探望他的一瞥,每天直到天亮士兵才拖著疲乏的腳步回去休息。
公主始終沒有打開窗子瞧士兵一眼。
如此過了九十九天。到了第一百夜,那天是除夕,全城都在慶祝。只要再過一夜,公主就要旅行她的諾言。士兵到了公主窗前,皇宮裡燈火閃耀,城裡其他地方也都在慶祝,士兵再望了望公主的窗子,緊閉著,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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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何時知道梵谷這個人的,他的畫太有名,隔一陣子便可以在報端上看到外國某某拍賣會上,梵谷的哪一幅畫又賣出了歷史的新記錄的高價,所以要確定何時第一次接觸到他倒也甚難確定。倒也忘了到底是〈向日葵〉還是〈鳶尾花〉現在拔得最高價的頭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在人類的歷史上,文生梵谷是一個絕對不會再被遺忘的名字,但絕對不是以金錢可以衡量的價值。
我們常戲謔說,一個創作者要出名,作品要有人賞識,唯有等到死去之後。這樣一個殘忍的玩笑,有一大部份是因為梵谷而來的,文生便是一個最為明顯的生前不得志,死後顯名威的例子。
文生在生前僅賣出一幅畫,即使今日我們看來是顛峰之作的〈鳶尾花〉和〈星夜〉於1889年年底的獨立沙龍展出,隔年也有對他的作品相當好的評價刊在《法蘭西藝聞》上,但是世上的人們眼光是追隨時尚,而不是追隨藝術的。第一次接觸到描寫梵谷的是美國民歌手唐麥克林(Don McLean)的歌曲“Vincent”,這是一首比我大少十多歲的專輯唱片中的歌曲,我在大一時受同學的推薦而聽,進而發現它的動人:Vincent
by Don Mclean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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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通完電話之後,我便放上巴哈的《郭德堡變奏曲》來聽。我一直都很喜歡這首曲子,有不錯的演奏版本我就會去找來聽,到現在手上已有七個不同版本。這是一首很奇妙的曲子,是當初巴哈寫給他的學生郭德堡的,因為郭德堡受命每天到凱薩林伯爵處彈琴,以幫助有難眠之苦的伯爵入睡。伯爵對於巴哈有提攜之德,因此巴哈便寫了這首曲子給郭德堡到宮廷演奏,聽說效果不錯。
也許是因為當初巴哈創作時的意圖,雖然現代改以鋼琴演奏後,內涵變得極為豐富,但這首曲子仍有一些安定精神的效果,我便喜歡在精神、情緒並不是很順暢的時候聆聽,心情就會像被熨斗撫順過一般,慢慢平復下來。
但有時也不是那麼地有用,像現在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也許是為著那一點點的希望,我推掉了所有的約會,包括大學同學要從彰化來看我,學長找我去吃飯,我都推到下個禮拜,只是因為那一點點的希望。
只是因為你大概會有空,大概我們可以見個面,或許可以有進一步的瞭解,我便因著這一小點希望之火,照亮了我幾夜的心情,而終於這根火柴也熄滅了。我想是我反應過度,我才會有這樣的情緒,我不是早已告訴自己,別再輕易地付出情感,讓自己不好受,也多增添別人的煩惱。只是情緒的事,不是這麼容易便可以打發的,不然自古以來也不會有那麼多感懷的名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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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往蘭嶼的前一晚,我都還是舉棋不定,到底要不要把CD帶去給建年簽名?雖然我不算是電視上常看到的那些做出在機場迎接、守候,在高速公路上飛車追趕、攔截,在飯店門口徘徊、守候,提前兩星期到演唱會場排隊、守夜的可怕歌迷,但是我仍有小小的迷哥迷姐情懷(所以我年紀還不算大),也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
因此在適當的情況之下,有機會我還是會找喜歡的歌手、作家、藝術家簽名,雖然簽過名的書或唱片並不能就此有如被加持過後增加某些神力,也不會因為得到簽名便會更加喜愛此歌手或作家(本來就是喜歡為因簽名是果的),但總感覺簽名好比是得到對方親自授權的感覺,也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多麼喜歡他/她的作品(所以必須是非常喜歡的創作者我才考量去索取簽名),這也是代表做為一個欣賞者對於創作者肯定。
即使是這樣千思百慮,終究我還是決定不帶唱片到蘭嶼去。這並不是表示我不欣賞建年(有可能嗎?不欣賞他,那可欣賞的幾希矣),也不是因為唱片包裝太大不易攜帶(是的,角頭音樂唱片我一定都是挑大封面的版本購買),至少我還可以只帶CD片去讓建年簽名。
而是我想到建年都已經避媒體躲歌迷「逃」到蘭嶼去了,總不好再去當個騷擾的歌迷;而且我這次是去幫忙做研究報導的,至少應該保持一點點學術上的客觀距離(一講到學術,我就得假正經一下囉),應該要有一個研究者的客觀態度。因此我便割捨掉千百個建年「授權」給我這個聽者的盼望,也放棄了表達我對建年「肯定」的機會。坐上很難訂得到位置的小飛機(就不要問我為什麼很難訂得到位置了,大家去試看看就知道),一顆心捧上捧下地終於安然降落蘭嶼,建年介紹的民宿老闆胡先生已經在機場等候我們了。此次我們一行共三人,我、雷克斯、以及來做關曉榮紀實攝影田野調查的安娜琦琦大姊頭。
出了機場坐上接我們的車時我就開始為自己的偷懶感到懊惱,頓時驚覺我怎麼可以一點都沒準備便來到這裡,一路上聽大姊頭問來載我們的先生當地情況,我對其中所提到的「紅頭」、「東清」等地名完全陌生,當時僅能聽出讀音,連要怎麼寫都不知道。結果這種完全不瞭解當地的觀光客情緒,甚至是漢族對達悟族的殖民愧疚,就這一直盤旋在往後幾天的情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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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觸到佛洛斯特(Robert Frost)是在1995年暮春,美國文學課,上了將近一年的美國文學,我終於被其中的作品感動,如電擊般的震懾,就是這一首〈未履之途〉:
The Road Not Taken(by Robert Frost)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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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場町的槍聲如星花四散
河邊的蘆葦聳動
一尾鱷魚也不免嗚咽起來
擁著你倉皇著裝的體溫
枕畔的三兩根落髮
自監視的交班中摸進記憶
自你夜的離去底腳步
推測今晚星空殞滅的程度
美製步槍閃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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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說的是妳冷冷
凝過來的目光,逡巡搜索
在險峻的黑暗中耽視
每一對焦灼的唇
渴望妳冷冽的降臨
電子錶的夜光面板
吐露時間的心事
冷色夜光訴說著分秒的遲疑
凍結在黯淡光亮中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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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九九一年八月的一個午后,再度想起那部縈繞了我一個多月的電影,遂獨自穿越寂靜的校門,走到對面的市立圖書館,調閱一九六一年六月份的報紙。二十分鐘後,三十年前的歲月從書庫底層被抱了上來,揚著歷史的塵埃,自沈澱的時光中姍姍走來。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楊德昌的第五部劇情片,我生命中的第二部啟蒙片。
三十年前的日子停在老舊的紙張上,像是要灰化掉一般,一經翻展便揚起陣陣脫落的纖維飛散,吸入鼻孔引來不斷的噴嚏。我在六月十六日的報紙上找到這一件轟動當時的命案,肇事者及死者的相片清晰地刊印出來,誰管他一個只滿十四歲,一個只有十五歲。報導內容前後文不吻合,文字脫誤極多,以刻板教條化的語氣陳述經過,兼用清高的口吻感嘆社會的風氣日漸敗壞……
記者筆下的太保太妹,在三十年後的銀幕上卻是浪漫得動人,吸引我開始去讀劇本,看片場筆記,收集影評,去理解各種燈光、鏡位,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痕跡……2.
在售票口排隊買票的經驗不是極好,眼看著開演時刻一分一秒逼近,好的位置被前面的人一個一個劃走,久候的隊伍仍是前進緩慢。由於一些特殊的緣故,這種難熬的經驗極少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而且,我也未曾體驗過那每年一度的恐怖盛況—金馬影展。那種漏夜接力買票的情況,倒好似從前教會發救濟麵粉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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