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一批或許可以稱為「誠品救難隊」的朋友。這些朋友沒有共同的特徵,由他們的性別身高體重籍貫嗜好等等皆無法歸納出什麼特色,唯一可以讓他們變成「誠品救難隊」的資格是:對於誠品都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感,以及一張誠品書店的永久會員卡。

他們關心各種與誠品相關的新聞,卻很少看各種報紙令人髮指的社會新聞;他們在意誠品在哪裡開了什麼樣的分店,什麼時候要開始實行書籍排行榜,卻非常不屑一顧媒體上登得老大的總統金孫、名人劈腿等新聞;他們穿的可能只是NET、佐丹奴,但紅底白字印著「eslite誠品」標頭的發票,總金額佔掉每月收入的三分之一。在一直流傳著虧損經營的誠品十多年歲月,他們像擔憂小孩長不大的多慮父母一般,憂心誠品書店撐不下去關門大吉,不斷地以自身血肉餵食誠品這個他們共同溺愛而寶貝的小孩。「誠品救難隊」隊員鐵雄,曾在誠品工作過,深知書店的經營進貨模式,因此他堅持詩集一定要在誠品書店買,特別是在敦南店。在誠品工作期間,他曾經做了立牌來推薦陳大為《盡是魅影的城國》詩集,在書區掛了一個月,詩集沒怎麼賣,但鐵雄不改其志。後來又替E.P.湯普森的《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搶得一個完美的檯位,又替他寫了一張推薦告示牌,三週下來上下冊售價高達一千兩百元的書籍僅賣掉一套,但鐵雄仍舊認為他做了該做的事。「誠品不該就是賣這些書嗎?」鐵雄一直強調如此的誠品存在價值,因此他堅持要在誠品買詩集,每月固定到敦南店細細瀏覽一遍詩集架位。他說,唯有這樣,書店看報表的人才知道詩集會賣,才會繼續補進新的詩集。「在誠品,詩與左派不可少。」鐵雄如此說,在被許多人認為布爾喬亞的誠品裡。

另一隊員阿丁則是誠品音樂的死忠擁護者,他甚至說:「其他地放買不到我想聽的音樂。」我從來沒在誠品碰到阿丁,但每週卻可以見到他又擁有了哪些新的唱片,不用說,全部都是自誠品音樂來的。阿丁與音樂館的店員越來越熟識,因此他也就越陷越深。誠品音樂的店員有種素養可以幫顧客舉一反三,讓原本想買某張唱片的在結帳時報回一堆相關的CD,而且無怨無悔。

其他的隊員也差不多是這番德行,即使近來誠品正式公佈書店開始獲利,他們依舊以哺育誠品為職志,即便他們的永久會員卡終身不會再更新。

某日,我跟隊員大明到絕色看電影,憑誠品會員卡可享早場優惠票價。以往都只要亮一下會員卡就好,但那天售票的小男生卻要大明把卡片讓他細細檢查。大明瞪了他一眼,把卡片推過去,小男生看了半晌,緬靦地說:「你的卡片過期了。」永久會員怎麼會過期!?我們只好發揮誠品救難隊隊員的精神,好聲好氣地跟小男生解釋,誠品會員的有效日期是以民國計算,永久會員有效日期都是到999/12/31為止,編號都是以GH開頭。二十出頭的小男生不知道民國999年為何物,把卡片推回,票遞了出來,說:「永久會員。真酷。」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kieslowsk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