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今年20歲,長得兵強馬肥,大學裡的籃球及排球校隊選手。阿遠的運動神經很發達,高中時曾經創下參與校內運動會所有他想參加的項目,在每一個項目都搬回一座獎盃的紀錄。阿遠總有發洩不完的精力似的,但他否認自己是過動兒,「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身體能夠玩到什麼樣的程度,」阿遠跩跩地說,擦了汗,他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阿遠對自己的身體其實也很不愛惜,常常不做暖身便下場運動,似乎真得像他所說的只是為了挑戰自己的身體限度,也因此阿遠常常受傷。比如說,他的腳踝便不知道因為打籃球扭傷了幾次,手腕也常常脫臼,因為他狂猛的排球殺球之故。「那沒什麼,想接我殺球的對手也是回去躺好幾天。」阿遠得意地展示他剛剛又裹了膏藥的右手腕,順手又撩起褲管,露出結實的小腿,「看,這邊一大塊烏青,昨天踢球和對方守門員硬拚的結果。」他笑一笑,不當一回事。

阿遠上大學之後只參加了籃球與排球校隊,田徑類的活動少了很多,也婉拒很多請他入隊的邀約,倒不是他過動的性格有所改善,而是他有更有趣的活動。

阿遠有好幾個男朋友。說是男朋友,是有點過度詮釋,性伴侶還差不多一點。阿遠把一大部分以前用在田徑場上的時間精力移到經營這些男朋友身上,他在他們身上發現比以往更多、更好玩的活動。常常阿遠找了一個男友,甚至兩個、三個一起探索彼此身體的極限,常常要試驗不同的姿勢、節奏、頻率、深度,以及道具來滿足對身體極限的無限飢渴。像是有一次,阿遠找了他的一個男友關在房間裡度過暑假的第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都沒有出門。為了這個計畫,阿遠事先很興奮地準備各種必備的飲食、器具,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便一絲不掛的黏在一起。是的,黏在一起,不管是猛烈地運動或是休息,兩個人都不能稍有片刻分開。創了這個紀錄之後,阿遠高興了一整個暑假,每次約我這他最好的(沒被他染指的)朋友聊天時,一定會很高興地提到這件事,然後便又開始嘆氣:「新紀錄也是新門檻,下次要怎麼破紀錄呢?」「就兩個星期呀!」我說。「笨哪,你!兩個星期只需要耐力更久而已,不算什麼突破好不好?」「不然要怎樣?」「新花樣呀,還怎樣?」

後來阿遠便想出了一個新招,其實有不算新招,只是以前他男友們沒人答應這樣做而已。拳交。他與和他創下紀錄的他最喜愛的壯碩男友阿華說,阿華考慮了一下,大概是被創紀錄的心情給激勵了,沒多久便答應阿遠,阿遠興奮地叫我去買香檳,等著慶祝他們的新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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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在我的部落格轉別人的文章,好像只有一次(懶得查了),今天AB把他之前跟我說他不包紅包的理由貼在他的部落格上,講得真好,忍不住要跟大家分享。

先摘幾段:


其實一開始不包紅包的原因,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想法:「不是說要『請』喜酒,那不是請客嗎?怎麼去讓人請還要包紅包、給錢?」

「要請這麼多人吃飯,新郎、新娘哪來那麼多錢?」

「結婚是很花錢的,所以去喝喜酒,包紅包,算是一種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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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盞蠟燭被吹熄,大家把目光投向傑哥,這場恐怖故事的比賽輪到他講了。

傑哥一向是最會虛張聲勢、裝模演戲的人,所以大家都準備好看看他要怎麼講,以傑哥的個性當然不會在氣勢、場面上輸給別人,尤其是前面幾位講得都還不錯,在喧鬧的pub裡竟然讓我們這桌湧起一陣涼意。傑哥舉起杯子啜了一口酒,眼睛盯著桌上僅剩的兩盞蠟燭。每一個人講完就吹熄一盞蠟燭,現在只剩下傑哥和我還沒說,我抽到的籤是最後一個,排在傑哥之後,真是爛手氣呀。

傑哥和我是以前的同事,算是帶我進這一行的前輩,年紀跟我一樣大,但比我早入行,我也就順口跟著其他同事叫他傑哥。今晚我們這一桌的人彼此都互相有工作上的關聯,有幾位是以前的同事,有幾位是現在的同事,以前的同事到別的公司之後認識了新的同事之後又介紹給我們認識。反正都是幹同一行的,就這麼串串串在一起,每週四的晚上有空的人就會找地方聚聚,哈拉打屁流通一些業界訊息同時吐工作上的苦水。

不知道其他行業的人有沒有這樣的習慣,但我們跑業務、做銷售的人,在業界的交流上是不可或缺的,除了每週四的這一攤之外,每個禮拜和工作相關的各種聚會、說明會、分享會就佔據了五到六天的夜晚。我也不想這樣,把日子都耗在這些功效若有似無的交際應酬上,可是一旦不參加,就會擔心自己錯過了什麼,或是有什麼重要的機會被排掉了參加的可能,所以我儘可能去參加每一次的活動,即使大部分的活動之後,會在回家疲累的路上暗罵自己又浪費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夜晚,但隔天總又不敢不赴另外一個約,除非真的連喝蠻牛都無濟於事才會在打完招呼之後先行離去。今天晚上的這場約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個打屁的場合,本來想是不是找個藉口可以先閃,但有人提議要玩恐怖大會後,我就決定留下來。有時候大家不想老講工作上的事,有人就會提議玩點花樣,從大膽的國王遊戲到講笑話比賽,或者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拚酒活動,就是無聊找事情打發。像今天講恐怖故事的恐怖大會以前也玩過,一兩次吧,但沒有一次可以玩到最後的,總是在一半就被pub裡面的氣氛打斷,pub裡面流動、喧鬧的氛圍和講恐怖故事所需的環境完全不搭。今天誰有提起的時候,我覺得贊成的人大都是為了賭氣完成之前沒完成的事才贊成,畢竟喝酒喧鬧的pub怎麼會是講恐怖故事的好場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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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非常煩躁,被調過來同組的同事做事完全不顧細節,常常我一講,回頭就忘,若我沒跟在後面像惹人厭的管家婆般盯著,一定出錯。而這些錯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決定,而是無關乎決定,幾乎是那些不加思考順手就得做好的基本動作,被我稱做基本動作ABC中的A,是那些細到你完全不會覺得那是常識而不必再叮嚀的細微。小細節沒做好的影響,可大可小,但往往是往大的方向跑去。因為細節的可怕之處在於,它關乎一件事最根本的核心,也就是出發點,一旦出錯,就會讓別人由最基礎的部分否定起,這就再也不是關乎個人能力問題,而是這個人(在職場)的存在價值問題。

關於細節,我開始有感覺是三年多前,但我一直沒有辦法去寫這個感想。因為我不太想要在部落格上涉入太多工作事項,要嘛也只能做一些比較大視角的觀察,像上個月幾篇關於出版狀況的文章。要寫這些關於細節之事,必定要有案例做說明,這我又不願意自曝家醜。細節做得到位,是不會有人察覺,也不會有人覺得「很棒,你這樣做得很好」的,人家會覺得是應該的。可一旦沒做到,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批判,管你這些細節有多繁瑣,都被視為理所當然。所以要講做得好的細節案例,簡直沒有,因為沒有「細節做得好」這件事可以討論,能當例子的只有出狀況的時候,所以我很不願意再提這種喪氣事。因此一直沒能好好講這個想法。

不過,自己相關的不想寫,寫別人的倒是無妨。哈。那就來吧。

事情就發生在今天晚上。我到屈臣氏買了牙膏和兩罐同廠牌但不同類的乳液,我心裡面大致盤算總價會落在哪個範圍,一邊往櫃臺結帳。總價顯示比我想的便宜,我想是我算錯,或者是這家號稱便宜的連鎖店是不是又有什麼我沒發現的優惠。等到我結完帳,找了零拿了發票和貨品出了門後,我一邊放回零錢,同時對一下發票上的項目,我發現店員將兩罐不同的乳液當作相同貨品,刷了較便宜的那罐條碼之後,立刻在收銀機上按成兩件,沒有再刷另一瓶。我想了想,看看店裡毫不知情的店員,心想這差錯不知會怪到誰身上,多冤,於是我就走回店裡櫃臺,跟他們說算錯了,誤將不同商品當作同樣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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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我參加了媽媽朋友女兒的訂婚宴,因為是很熟的朋友的關係,我們是自新娘家一起到餐廳去的。在那次的宴客裡,有比較長時間流連在收禮檯,結果讓我發現一項「驚人的事實」。

台北的婚禮習俗和我習慣的南部習俗不同,在南部是在結婚儀式後隔天回到女方家宴客,是謂歸寧;但在台北(不知道有多少北部地區是採取同樣的方式辦理)則是舉辦訂婚宴來宴請女方親友,男方迎娶結婚之後不再回娘家宴客,等於是把南部的歸寧宴客搬到結婚之前一段日子辦理。當然,現在越來越多年輕新人結婚,不耐太多儀式,已經把不管是訂婚或歸寧合併與婚宴同辦。媽媽的朋友家女兒訂婚宴當天我在收禮檯,看見被吩咐坐檯負責收禮的弟弟妹妹們,收到禮金後,一人負責立即打開紅包,一個人立刻把紅包禮的金額數目填寫在賓客簽名本上該賓客簽的名字下方。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大驚失色,感到窘困,趕緊離開收禮檯。本以為這是特例,因為這和我自小見到的狀況很不一樣,讓我「印象非常深刻」。沒想到後來幾年內參加過的婚宴,竟也遇到幾次類似的收禮後馬上拆封點數的狀況,而且好像有蔓延越趨廣泛的勢態,讓我不得不去思考這個「習慣」是怎麼形成的。最近看青木由香的《奇怪ㄋㄟ》,書裡面也提到這個令人窘困的情境,第一次在台灣參加朋友的婚禮,卻被當場點數禮金的做法嚇到,她以為台灣人都是這麼幹的,真是有夠大膽的台灣人。我看到這,不免有點委屈,自小到大我參加過很多婚禮,但也從五年前才遇到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台灣然變得「沒禮貌」是這幾年才有的事,並不是自古由來。

以前參加的婚禮,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小學時姑姑的婚宴,爸爸當招待,親友們給的禮金是接過來之後道謝,馬上收到懷裡,不讓禮金紅包多出現在他人的視線裡。在我小學時候參加過的鄉下的婚宴,也很少設收禮檯,都是由負責招待的人在各入口打招呼接待,在別人來不及注意到的狀況下,便把送紅包這祝賀但又帶有點尷尬的行為親匿地帶過。一直到婚宴結束後,爸爸才開始清點禮金,在一本記事簿中一一登錄,清楚地看到家族裡誰辦婚禮時哪一位客人送了多少禮,而對方誰辦喜事時,我們又該添了多少包回去,在私密低調中彼此心照不宣地完成禮尚往來的祝賀,每位禮都送到了,以後該怎麼回彼此心中也都有譜。在我心中,送祝賀禮金應該就是這樣的做法,低調而富情感,彼此往來而又不張揚。可是現在怎麼全都變調了,不但禮金大剌剌地在眾人面前被拆開、公開,而且收禮接待的都不認識送禮的人,連一點歡樂與致謝的眼神都吝於提供,讓完全不認識的人員負責這個禮儀第一線的工作,真是令人尷尬。

關於禮貌這件事,或是禮儀這件事,有這麼困難嗎?回想一下小學上的「生活與倫理」課,總不覺得那些課的有什麼重要,課程總是在教訓人、規範人但卻不說為什麼,學校、老師、家長也都不重視,課程內容好像也沒什麼「要緊」,而且升學考試也不考。當然,透過電視上普遍的日本節目知道的日本禮儀規範,有的實在是太過頭,導至被認為虛假。但觀察日本禮儀的核心,可以發現他們是以「避免造成他人的困擾」為出發點,禮貌是為了做到讓別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必感到窘困,所以通常是把自己擺低(當然得綜合各種社會階層高低的參數加以考量),所以常會讓異文化的人感到訝異,而覺得有禮過份。我是覺得不必像日本人那樣發展過份,但可以吸取一下他們的精神,至少要注意到「對方的感受」這一層次,讓跟自己應對的人可以在略受重視和尊重的狀況下順暢運行,讓彼此處在對方不至於感到窘困、自己不至於感到卑下的情境中,這樣的禮貌程度應該就足夠,也該是我們在學習生活與倫理時該學到的核心。可惜,我們的教育一向不管核心目標(呵,我已經批評過太多教育荒廢之狀,大都是針對這種教育最終目標被「異化」狀況而言),教育從事人員也未有此體認,終於出現讓送禮的人窘困的狀況。

禮貌有那麼難嗎?仔細想想也不,其實重點只有一點,只要把自己當作對待的對方,想像一下你被如何對待會是感到愉悅的,那就以那樣的方式去對待別人就是了。一點都不難,只是要多費心,只是肯花一點時間替別人想。而在台灣現在這種舉國上下只為自己想,管別人管整體管未來去死的風氣下,變成如此無理無體的社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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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www.transanatolie.com/Turkce/Turkiye/Antik%20Sehirler/Aksaray/wheat%20and%20sky-basak.jpg


有時你的毫無音訊,變成我生命中一盞一盞即將熄滅的燈火,生命的火花即將油盡燈枯。跑游泳池不再是單純地因為以往喜愛游泳的理由,畢竟我也過了三年完全不下水的日子,我一直喜歡將自己的物品放在我們一起坐過的那角落,想著想著,世界便微微地亮了起來。

我有一本《聖經》,我不信教,其實因為所學之故,把它當工具書的時候多些。曾經立下志願要把它看完,但每次都是連〈創世紀〉都沒翻完便停下了。

太初,上帝創造天地。大地混沌沒有成形,深淵一片黑暗。上帝的靈運行在水面上,上帝說要有光,就有光;上帝看見光是好的,便把光和黑暗分開,稱光為晝,指暗為夜,晚間過去,清晨來臨,這是創世紀的第一天。你站在光的那邊,我倚在夜的懷抱,上帝一句話把我們分開,誰知夜晚想追逐白晝的心呢?第二天,上帝把水和天分開,你是天上的雲,我是大海裡的水,淚水積成的海,哭訴著想念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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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台南人,有很多的好處,但也有兩個苦,兩個苦都和吃的有關。

首先,一到外地,馬上便會被截然不同的飲食文化所衝擊,難以適應。人對於難以適應的事物,通常是以貶抑新事物的方式來保留對於已適應的舊事物的美好記憶。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台南的食物比較好吃,或只是飲食口味的差異,台南的食物味道和其他地區的必定很不一樣,這也就造成許許多多遷往各地的台南人面對新的飲食口味時,忍不住抱怨,然後被朋友批評:「你們台南人都一樣,都很愛說別的地方食物不好吃,很煩耶。」旅居各地的台南人於是開始收斂,開始不批評,畢竟這也是府城人的美德之一吧。久了,也就慢慢習慣新的味道(總是中餐,還不至於是相差太大的不同系譜的食物),為勉強生活下去不得不適應新的生存方式。這是一苦,像可憐的移民,包裹著舊的味覺記憶,只能偶爾返鄉時讓味蕾舒放。第二苦,也是伴隨著台南的味覺記憶而來,但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常常身邊的朋友會在知道你是台南人之後,把一些美食的記憶或新聞和你串連起來,等到過節要返鄉,有的人就會期待你待一些土產回來分享,或是託你買一些土產。而要買什麼土產?通常答案是:都可以,台南的都好吃。

苦並不是要買一堆東西,通常明確知道要買什麼的話,我會很高興。但狀況卻往往是不知道要買什麼,以及沒東西可以買,這常讓我滿心焦急不知怎麼回去面對眾友。像今天,我騎著老舊的淑女車逛了市區一小圈,很多東西很好吃,可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將他們打包,帶走,放到幾天後跟朋友們一起分享。

逛到了什麼東西?我看到了:福記肉圓汕頭魚麵小杜意麵阿鐵炒鱔魚阿憨鹹粥度小月擔仔麵老曾羊肉周氏蝦捲福樓燒烤汕頭麵白北魚羹再發號肉粽阿美紅蟳米糕許家芋粿棺材板鼎邊趖鴨肉羹虱目魚料理鮮牛肉湯土魠魚羹碗粿米糕蚵捲浮水虱目魚羹安平豆花等等等,我實在想不出哪些是可以打包起來帶到幾百公里之外幾天之後讓朋友同事分享,而不至於影響到這些幾乎都是要製作現場五分鐘以內享用才行的美食。就連可以買整盒回家自行處理的周氏蝦捲,總是在各店現場吃的百倍於打包生蝦捲回家自己做的美味。怎麼辦?我實在不知道!看樣子把朋友打包到台南來現場吃,都比費盡心思想樣買什麼伴手禮都要來得方便。

前兩天放年假之前,同事突然問我說你們台南是不是有一家賣冬瓜茶的很有名,我點點頭,心想那應該就是義豐冬瓜茶了。雖然我僅喝過一次,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在媒體報導推波助瀾之下,每次經過都人山人海,經常是得排隊購買。同事跟我說,那幫我買兩包冬瓜糖吧,我說好,「但是」,我說,「之前有人找我幫他買冬瓜茶磚,我幾次回去都沒買著,因為每日限量不多,所以很難買。」我不知道的是,冬瓜糖比冬瓜茶磚更難買,因為量更少。今天經過義豐,仔細觀察了一下,義豐本店老早拉下門,是旁邊兒子開的義豐阿川冬瓜茶人潮洶湧,要買茶磚得到本店,而本店早上開門沒多久茶磚便會被搶購一空,看來不僅茶磚買不到,冬瓜糖更不用說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同事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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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的小說創作即將變成下一個被文化殖民的領域。

也許對許多仍保持閱讀習慣的人來說,臺灣本土的小說創作衰頹不是什麼大新聞,反正臺灣人在書籍閱讀的比例上自一九九0年代以來,文學類、小說類便是一直下降的。而且不獨本土創作閱讀率下降,也沒什麼人怎麼看翻譯小說,即使如村上春樹等人的銷售量居高不下,但那也是特例、異數。

在小說類書籍銷售平平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出版公司持續推出各種小說系列,特別是以引進歐美類型小說的閱讀,希望可以慢慢改變以往臺灣出版市場上小說兩極化的情況:要嘛是較為嚴肅的文學小說,不然就是極度輕鬆娛樂消費的紙漿小說(pulp fiction),中間的閱讀階層不見了。一九七0年代以前大紅的武俠小說創作在八0年代已經漸趨沒落,武俠小說支撐以往類型、通俗、中眉(middle brow)的閱讀類型在八0年代以後落空,這些中間的讀者轉向生活化、實用化、工具化的閱讀上,小說不再被需要。有一些新的年輕創作者的小說作品,也許會被歸類為文學性小說,在這情況下也被移來當作填補小說閱讀缺口的替代品。隨著社會越來越開放、經濟發展加速、政治解嚴之後,讀者有更多、更新被創造出來的閱讀需求要被滿足。財經類、趨勢類、歷史類、生活類的書籍竄起,開創了以往沒有的閱讀市場,小說漸被排擠。再加上小說閱讀的非急迫性,在日益繁忙的商業社會中便不受重視。以往所謂「五小」的文學性版社出版量日減,到了一九九0年代中期,即使龐大如遠流出版公司,旗下的「小說館」出版線也日益萎縮,文學性小說創作的質與量都快速下滑。但這時候另一股出版思考日益成形,覺得有必要恢復以休閒為主要目的、而且具有一定文學性的小說閱讀行為需要維持。所以可以看到時報出版開發了「紅小說」、「藍小說」兩個系列,前者以中文小說創作為主,後者則是翻譯的小說。幾年後臉譜出版公司創立,除了商業書之外,主力出版方向是西方推理小說的譯介。在一些出版社和引路人的努力下,推理小說慢慢被橫移到臺灣的出版市場,臺灣讀者開始密集補課歐美日本超過一世紀以來的推理閱讀史,連帶的也開始讓讀者關注這些類型小說的閱讀,開始有其他延伸的類型小說出來。

推廣類型小說很大的助力是電視、電影,改編成電影的小說較容易得到讀者的注意,雖然不一定每次都有效。邁入千禧年之後,有三個大的引爆點改變了臺灣讀者閱讀小說的風貌。首先當然是哈利波特系列小說的乍紅:哈利波特系列先在英國然後美國是漸次風靡開來,花了幾年時間的醞釀。第四集出版時在英國和美國同步出版,大肆宣傳的消息在已經建構成全球化、美國化的新聞、網路消息市場中變成新鮮受注目的話題,因此第一集《哈利波特:神秘的魔法石》中文版搭配全球行銷英文版第四集的有利消息下,以及其後的改編電影,在台灣一舉成名憑空賣出九十萬冊。這是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圖書銷售數字,在這之前大概只有一九九六年暢銷四、五十萬冊的《EQ》,以及大概同樣數字的《西藏生死書》、《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而這次,竟然是一本小說創下如此的數字,而且還是青少年小說。從此,臺灣出版界的小說出版想像力被打開,挾全球化之力,可以將國外暢銷的小說做到這種程度,不再是不可能的夢想。

當然,你也知道第二、第三個引爆點是什麼,就是《魔戒》和《達文西密碼》。《魔戒》在電影拍攝前老早有了由大陸引進的六冊裝譯本,但一直賣不動,直到電影上映前一個月以新的譯本搭配電影宣傳上市,透過大眾傳媒和網路社群,引爆了驚人的銷量,如此龐大的作品一樣照賣不誤,讓讀者非趕風潮似的不買不行。更為奇特的是《達文西密碼》。憑藉的只是國外的口碑、銷售記錄,以及新奇、節奏快速的情節,在沒有任何其他影視相關的搭配之下,從2004年8月中文版上市便創下銷售熱潮,兩年後電影上映只是錦上添花,這本書又讓臺灣出版界、書店通路圈看到一個新的可能。一本書,讓所有出版相關從業人在摸索了十餘年沒有出路的情況下,見到一條坦途,出版公司開始知道怎麼樣行銷、包裝一本有潛力的書籍,連鎖書店知道怎麼透過通路的龐大力量讓讀者願意去買一本強力推薦的書籍。因此這兩年我們看到了《追風箏的孩子》、《風之影》、《歷史學家》、《四的法則》、《夜巡者》,搭著大同小異的方式,一本一本攻上暢銷書排行榜,使得2006年的年度銷售前十名,超過一半是這些兩年前不敢想像會賣得這般好的翻譯小說,而且每本厚厚如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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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目前有多少文學獎呢?這些文學獎一年會產生多少得主呢?

台北市文化局2003年12月3日的電子報這樣寫:「文學獎,根據詩人向陽的精算,去年台灣的文學獎項總計五十種,全國性卅三種、地方性十五種、學生文學獎二種。通過文學獎評定,授予文學書寫者名位或身分。」由該電子報到現在兩年半來,文學獎的數量只有增加沒有減少,比如說多了2005年因高額獎金而引發討論的「林榮三文學獎」,也是在2005年第一次舉辦的「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2004年開始的「奇幻藝術獎」中的「奇幻文學獎」,還有國家臺灣文學館開館之後於2005年首度舉辦的「臺灣文學獎」、剛公佈的獎金高達兩百萬的九歌長篇小說獎等等,各種文學獎項只多不少。而每種文學獎又會分成長篇小說、短篇小說、極短篇小說、散文、新詩、劇本、報導文學、小品文、文學評論等等約莫有三至四種類別,每種類別還要選出首獎、二獎、三獎、佳作等約五名左右,如果以向陽的統計,加上大約十種獎項的成長幅度,一年則可以產生超過一千位的文學獎得主。一年一千人次以上的文學獎得主,在台灣現今文學出版品平均銷售難以突破二千本的情況下,兩者形成驚人的對比。臺灣有多少的文學閱讀人口來形成文學土壤培養文學創作者?文學創作者是不是硬在貧瘠的土地上拚命撒種,而且由貧瘠土壤成長出來的種子也營養不良,造成弱勢的種子更難發芽、成長的狀況?

要瞭解臺灣的文學獎以及文學獎所帶來的文學創作現況,應該要先瞭解在臺灣所謂文學獎的定義和施行方式。現今臺灣的文學獎大都是由媒體主辦,公布比賽規則,邀請創作者將其尚未發表過的作品投來參賽,然後決定首獎、二獎、三獎、佳作等名次若干,這種作法和在台灣的讀者常聽到的外國的文學獎是很不同的。瑞典的諾貝爾文學獎、法國的鞏固爾文學獎、英國的曼布克獎、美國的普立茲文學獎、日本的芥川賞、直木賞等,都是贈獎給已經發表的作品。前面提到的知名文學獎除了日本的芥川賞、直木賞與諾貝爾文學獎之外,都是自該年度已出版書籍裡面的評選出該評審團所認為的年度最佳文學書籍,芥川賞、直木賞則是自已發表的小說作品中(出版或在刊物上刊登過)選出一定時間範圍內的最佳作品。

在臺灣的文學獎中,針對已發表作品贈獎的比較有名的如民國五十四年創立的中山文藝獎,其審議細則裡面便規定作品「須為國人最近五年內完成且已出版之作品」,受理推薦甄選。或者如吳三連獎基金會的「吳三連文藝獎」、「國家藝術基金會的國家文藝獎」,是以終身成就獎為定位;「吳濁流文學獎」則是以發表過的作品為評審對象,「洪醒夫文學獎」是以往爾雅出版社發行年度小說選時選出該年度最佳小說所頒發的獎項,近年來換了出版社出版年度小說選之後,該獎就變成了「年度小說獎」。

除了這些以終身成就和以發表的作品為敘獎對象之外,較為知名的文學獎項大都是徵件性質來選取未發表稿件的「競賽」,獎勵創作與發表的意義低於競賽的本質。這樣的文學獎性質和主辦單位大都為媒體脫不了關係,各媒體為了獨攬作品的發表權,當然以未發表而得獎後能在自家報刊刊載為徵選目標。也因為是媒體而不是獨立的基金會主辦文學獎,所以徵件的形式不斷受到媒體生態變化的影響,也連帶地影響了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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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與出版業扯上關係到今年也是第七個年頭了,這些年來的出版,特別是這四、五年我更深入參與之後,有點感嘆我生不逢時,因為百花齊放活力旺盛的時代我只是拚命買書,等我加入之後整個出版正面臨一個銷售衰退的局面,即使2003年SARS之年都比現在有活力得多。與以往相比,現在的出版創意、種類、花樣是變多了,但銷售卻是呈現恐怖的斷裂現象。這幾年大家會看到許多小說賣得非常好,許多與電影相關的書賣得非常好,還有生活性的書、美容性的書也都突破以往的銷售限度,銷量屢破新高成為話題。但沒辦法成為話題的書更多,退書量一年一年增加,非連鎖書店一家關一家,以往可以賣兩三千冊的書,到了2006年往往不到一千冊。讀者都往暢銷書集中,其他書籍爹不疼娘不愛,讀者的閱讀眼光廣了、挑剔了,但下手卻集中了。開會時,老闆突然問,「你們覺得現在出版市場是谷底了,那這個谷底會維持多久?」同事們一一被點名回答,一年到三年不等,輪到我時,我說:「我比較悲觀,五、六年吧!」我沒有說的是,現在還不是最底,最底應該會發生在2007年底到2009年底這兩年左右。環顧一下同事的回答,除了一位同事說:「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原因可以回升」之外,我的答案是谷底最久的。而老闆的答案是「二十年」,以他前瞻性眼光講出這樣的評語,大家不能說心底都蒙上大片陰影。

我不知道老闆推測的原因為何,但我的答案由來的理由有幾點,這幾個原因都存在,只是這些原因會存在多久,多就會有變化,就變成個人主觀直覺測量的差異了。我的理由:


一、出版市場通路的價格破壞持續進行。

從2001年開始,網路書店的銷售由緩趨向高度成長。消費習慣改變是一個大原因,便利商店通路的加持也是一個大原因,另一個大原因是藉由免庫存和實體店鋪經營所節省下來的成本,因此降低的費用所被轉換成價格破壞的武器。價格破壞之後,短期內為了吸引消費者,所有的通路一定跟著做價格破壞戰,然而這一割喉,就是要求出版社再降低進貨價格,也犧牲通路市場的利潤來博取銷路,每一方都被割到喉嚨。

專營網路書店的業者想要把餅通吃,在各種機會上打擊、嘲諷開實體書店,但網路書店的業績其實是實體書店供養出來的,少了一家書店,網路書店就少了一個展示真實書籍的場所,也減少讀者接觸到真實書籍的機會。長此以往,最後的平衡會維持在實體和網路兩者不得不相濡以沫的恐怖平衡上,但那時恐怕已是兩大集團獨佔的局面。讀者能夠選擇的機會變少,只剩大型出版社能夠維持經營,爭取實體和網路兩大通路的合作,出版量變保守,種類也少,會變成衰退的冰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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